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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若寄,独守一方静隅

2014年04月22日 来源:烟草在线专稿 作者:陈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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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烟草在线专稿  有人说,人生匆匆几十载,来这世间走一遭,不过跟岁月借了一个躯壳而已。只是有些人走后把灵魂留在了这个世界上,而有些人,把灵魂带进了泥土里。

  记得从爷爷、外公那一辈起到我的父亲、母亲,都从事着太阳底下最光辉的职业。外公是当时镇上有名的中学校长,而我父亲正是那所中学里最年轻有为的数学老师。用外公的话说,我父亲是一个“爱岗敬业、聪慧果敢的大好青年,这样的青年也一定能对家庭负起责任。”所以外公放心地把自己最心疼的小女儿许给了他。打我记事起,就曾在许多个明灯的深夜里,看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体,眯着眼睛在密密麻麻的本子上勾勾画画。那时候,我总是埋怨父亲对我的关心太少,苛责太多。他把大把大把的时间和精力,留给了他的学生。而爷爷则是把他一生中最铿锵有力的声音都献给了讲台,当身患喉癌的他再也无法开口说话时,他的病床前,除了我们,还有许许多多记不清楚哪年哪届的他的学生。爷爷用他短暂的一生,守住了对祖国教育事业的一方净土。或许是耳濡目染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,从那时起,在自己小小的身体里,有一种信念在生根发芽。

  母亲常说的一句话是:“干一行,爱一行,而不是爱一行,干一行。”那时候大学里懵懵懂懂地只懂得读书和担忧各种考试的我,似乎并不明白这一前一后的玄机。毕业时面对强大的就业压力,我无疑是幸运的,拥有着一份令人羡慕的稳定高薪职业。然而现实终究不会是一帆风顺的,入职后,我在分公司的基层烟站从事着与所学专业完全不相干的工作。因为站上人手不够,入职的第一天我就接到一个新任务,担任烤烟收购的微机操作员。显然仅凭短短的几天培训,我还是摸不着头脑。由于不清楚烤烟收购不同时期的等级,输入电脑总是非常慢,有时甚至因为不熟悉收购模板,忙中出错。这时只要一想到早早就来排队交烟的烟农们,因为遇到我这样一个“新手”耽误了不少时间,总觉得很愧疚。于是待当天收购结束之后,我留住了站上生产经验丰富的验级组长,请他教会我了解收购不同时期的烤烟等级,然后回到家将所有的等级代码反复背诵。在收购间隙,我还会到仓库看看各个等级的烟叶,慢慢地,我对收购环节越来越熟悉,工作起来也能得心应手了。那时候,刚入职不久的我,并不清楚利国惠民、全心全意为烟农服务什么的,只是在收购期间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,譬如一些年纪大或者不识字的烟农,会拿着他们的交售折和发票一遍又一遍地问我,他们还可以卖多少烟或者这次一共卖了多少钱,哪个等级一共是多少斤等等,我都会耐心细致地回答他们。不为别的,仅仅是因为看到他们那一双双沾满烟油黢黑龟裂的手,我知道,这些烟对于他们来说,很重要。

 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,在烟站的那一年多的日子,是我人生经历中最艰苦也最感动的。乌蒙烟站海拔很高,即使是在三伏酷暑,坐在背阳的地方也仍然会觉得有些森冷。每年一到十月,站上的气温便会骤然下降。但这时却是烟叶调拨最为繁忙而关键的时期。那时站上分管仓库的邝姐,因为在抗旱移栽时,拉水车侧翻在路边,造成她右手手臂骨裂,一直住在医院里。眼看着收购开磅的日子一天天临近,她心里比谁都着急,最终她不顾大家的反对,强忍着疼痛,选择坚守在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。至今一年多过去了,我始终无法忘记每天夜里,乌蒙烟站仓库零星昏黄的灯光,透过那些只有零下几度的阴湿空气,照在邝姐因为寒冷而裹得有些臃肿的身体上,以及在她身后拉得老长老长的影子……她从来不忍心在那样的深夜里叫醒我开烟叶调拨单,有时是等到清晨,有时她甚至自己用左手独自地忙活着填写单子。所以那时每当我看到调拨单上邝姐歪歪斜斜的字,鼻子总会不由得一酸。我始终不明白,是多么强大的信念支撑着她。邝姐喜欢跟我讲她过去的故事,从她和我一样还稚气未脱的时候开始。她说,那时候烟站的条件比现在更加艰苦,新婚不久,她带着刚出生的孩子,和站长坐上了开往烟站运烟的大货车,车厢里堆满了他们结婚时的家具。那之后在这里一守,便是15年,把她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光都留在了山里。她总是说,“小陈,你看乌蒙烟站的条件很艰苦,但其实这里的烟农比我们更辛苦。他们中的许多人,甚至是走了几十里的山路来站上卖烟,卖来的烟款有些是他们明年大半的生活来源,有些是娃娃读书的学费。而我们能做的,就只能是收好烟、为他们把好级,不能让烟农辛苦一年的努力白费了啊。”

  听到这,我的眼眶有些湿了,我想起了希腊哲学家柏拉图的一句话:“任何工作在开始的地方最重要。”或许不是每一份工作都那么地光鲜亮丽,也不是每个人的人生都能活在被聚光灯打照的地方。然而在人这短暂的一生中,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找到自己能为之坚守一辈子的舞台。就像邝姐一样,她最宝贵的,或许不是她做了什么,而是即使她已经用了自己三分之一的人生,守住了对烟草事业的忠诚,而自己却尚不自知,只是觉得做了份内的工作而已。

  如今的我,已离开了烟站。到分公司区域市场部担任着一名客户经理,入职不久,我发现,客户经理其实是一个苦差事。我们既要走访市场、服务客户,还要忙于终端建设,又要开展品牌培育工作,有时分公司还会有突发性的工作安排。每天早早地就要去拜访市场,加之禄劝县辖区内卷烟零售客户地域分散,拜访工作耗时耗力,常常一去就是几天。回来还不能闲着,因为还有更多的内务资料需要处理。面对这样繁重的工作任务,我却没有在各位前辈那里,听到过一声抱怨。在偶然的一次闲聊中,我问起一位已经干了8年客户经理的同事,他告诉我,在禄劝这个国家级贫困县里,卷烟零售客户农村小型客户居多,即使是在县城范围,很多客户也是一家人都依靠这个烟店维持生计的。他们大多文化有限,经营能力有限,所以我们如果再不想方设法地帮助他们盈利,他们的损失将不仅仅是稳不住销量那么简单。我们能做的,只是当好零售户的卷烟经营参谋者,在其位,尽其心,谋其职。

  说到这时,我终于明白了,像我刚入职时在办公大楼前所看到的一样,“利国惠民,至爱大成”几个字其实是一个很宏伟的理想和信念,它很遥远,而平凡如我们,能做的其实很简单。就是立足好自己的本职工作,无论它是多么地琐碎甚至枯燥。就像母亲告诉我的,要有“干一行,爱一行”的精神。人生真的很短暂,短暂得就像我们只是寄居在这个世界而已;我们又都很平凡,不可能每一个人都能在这短暂的人生发光发热,我们有的,只是一种精神,像我的爷爷、父亲、乌蒙烟站的邝姐、区域市场部的同事们一样,即使是对最平凡的事业也能秉持着最执着的精神。

  人生若寄,请独守一方静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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